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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那麽地詭異。
宮姝現在深得他們的喜歡，他們也很顯然離不開宮姝泡的那茶，如果她貿貿然告訴他們，這茶有問題，不要喝了，他們會信她嗎？會聽她嗎？
而且，她也是沒有證據的。
該怎麽辦？
“凝凝，今天還是老地方，媽媽又托人給你介紹了幾個優秀青年，雖說不是什麽世家出生，但家境也還不錯，最重要的是個個一表人才，學歷高能力強，有兩個還是哥倫比亞……”後面是一連串的讚美之詞，宮凝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她難得順從地一聲不吭，出了門。
其實她並沒有走遠，將車開到最近的商場停車場停好，然後攔了輛的士，回到別墅區門口守株待兔。
大約快十點鐘的時候，宮姝的車終於從別墅區大門開出來。
宮凝立刻讓司機跟上去。
因為她一上車便很大方地付給司機一大疊鈔票，司機什麽話也沒說，保持距離跟在宮姝的車後面。
宮姝先是去了帝都最有名的茶行，進去大約十幾分鐘，出來時手裏拎著茶行獨有的包裝袋，看起來似乎真的只是出來買茶葉的。
後來，她又去商場買了幾件衣服，宮凝跟在她後面，心裏越發焦急。
明明知道宮姝有問題，但跟了她這麽久，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，難道是自己疑心太重，想多了嗎？
不可能，宮莫他們明明最近很反常。
宮耀集團的事鬧得沸沸揚揚，整個商圈都傳遍了，宮子卿作為領導者，近期做了錯誤的決策，導致宮耀集團虧損了一筆巨資，雖然不足以撼動宮耀集團的根基，但也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打擊。
而那個錯誤的決策，據聽說也是宮姝給宮子卿提的建議。
方北凝前兩天還曾提醒過她，讓她找個合適的機會探一探宮子卿究竟是怎麽想的，他現在就像個聽信奸臣的古代昏庸帝王。
一直到下午三點多，終於在一家咖啡廳，宮姝與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到了一起。
那女人一頭大波浪卷，穿著低胸束腰的包臀裙，化著精致的妝容，大紅色的唇，美則美矣，就是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風塵味兒。
宮凝不敢靠得太近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，她依稀覺得那女人有幾分熟悉，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。
宮姝與那女人像是好朋友般，坐著閑聊，聊了好大一陣，兩人一起去了趟衛生間，等出來時，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了。
宮凝等她們走出咖啡廳，才慌忙結了帳，跟上去。
她有預感，這個女人，就是昨晚與宮姝打電話的人。
那女人上了宮姝的車。
宮凝也上了的士。
大約是她給的錢多，那司機一直恪盡職守地守在在外面，隨時恭候她的差遣。
周末路上有點堵車。
大約兩個小時之後，出租車跟著宮姝的車開到四環外的一處住宅小區。
小區雖然看著是個老小區，但門衛森嚴，出租車嚴禁出入。
無法，宮凝只好下車，可是她不是小區的業主，沒有門禁卡，在門口糾纏了一會，好說歹說，遞上一疊鈔票，那門衛大哥才看在她一個小姑娘不容易的份上，放她進去。
等她進了小區，連宮姝的車屁股都看不見了。
小區那麽大，要等她每個地方都找一遍，大概黃花菜都要涼了。
這時，前面走來兩個年輕的小夥子，她正要上前問問，有沒有看見一輛紅色的車開過去。
畢竟，開紅色車的還是不那麽多的，要是真的看見，應該會有一些印象才對。
只是，還沒等她走到他們跟前，那兩個小夥子說話了。
“剛剛那輛是瑪莎拉蒂最新款限量版吧？我只在汽車雜志上看到過，沒想到今天居然看見真的了，太酷了！”
“是啊，好想坐進去摸一摸，不知道這價值好幾千萬的車與尋常的車摸起來手感是不是更好一點？”
瑪莎拉蒂限量版？
宮凝一楞，宮姝的車也是這個牌子的限量版，全球只有十輛，Z國僅有三輛，聽說是宮子卿去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。
想到這，宮凝心裏一疼。
宮子卿對宮姝那麽好，宮姝怎麽忍心忘恩負義？
“請問，你們說的是一輛紅色轎車嗎？”她趕緊上前一步，問道。
“是啊，有什麽事嗎？”兩個小夥子疑惑地看著她。
“是這樣……”宮凝揚起最明媚燦爛的笑容，道：“那輛車的主人是我姐姐，住在這裏，我是來找她的，可是忘了她住在哪幢樓了，你們能告訴我那車停在哪幢樓下嗎？”
此時已經六點多了，天色越來越黑。
那兩個小夥子見她笑起來明艷動人，心裏生出些好感來，其中一個伸手往他們來時的方向指了一指，道：“這條路向前第五個路口右轉，你就能看到了。”
宮凝心裏一喜，連聲道了謝，沖他指的方向跑過去。
第五個路口一轉彎，果然看見宮姝的車停在89幢樓的樓下。
可是……
宮凝擡頭一望，一幢樓少說也得有幾十戶人家，哪一戶才是宮姝與那女人所在的呢？
她站在一單元的門口躊躇，怎麽辦？總不能一家一家敲開門探個究竟吧？
況且，她連單元門都進不去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太好，正站在一單元門口糾結著，從三單元門口走出一位頭發隨意挽起，穿著寬松休閑家居服的女人，不正是與宮姝一道的那個女人麽？
那女人手裏拎著垃圾袋，扔進單元門口的垃圾桶裏，然後轉身走進單元門，估計是她疏忽大意，單元門忘了關。
要說人的運氣好，便會時時刻刻有驚喜。
小區還是以前的老建築，沒有電梯，上下樓都靠兩條腿，宮凝跟著她上了四樓，眼見著她走進402房間。
等她走過去，赫然發現她居然又忘了關門。
宮凝心裏又驚喜又猶疑。
這運氣好得有點兒過頭了。
但是她一路都將距離保持的十分恰當，她敢肯定宮姝是沒有發現她的。
在門口聽了一會，裏面隱隱有說話聲，模糊間能聽到‘宮家’的字樣，聽聲音距離門口還有段距離。
她的心緒起伏不定地猶豫了片刻，然後將手機錄音功能打開，本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作死精神，悄悄推開門，悄悄溜了進去。
想要讓宮子卿相信她，她必須要弄到足夠的證據才行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有點卡文。
三更，五點之前。
☆、143：你不是我女兒（3）
宮凝不敢將門推得太開，只容她側身進入便停了手，身形一閃竄進了門。
她的視線在客廳快速一掃，這房子外面看著不怎麽樣，沒想到裏面空間很大，裝潢很是清新脫俗，是簡約的田園風格。
她輕手輕腳往說話聲的方向靠過去，宮姝與那女人正說著什麽‘股份’的事。
她們在廚房談話。
可是，當宮凝將開了錄音功能的手機拿出來，想要往門口伸一伸的時候，裏面的說話聲戛然而止。
接著響起腳步聲。
越來越近。
宮凝心下一驚，手一抖，差點把手機扔出去。
她的心臟‘砰砰砰’劇烈跳動，全身的血液卻像凝固了一樣，從腳趾麻到頭皮。
慌促之間，她躲進一旁的衛生間。
衛生間布局太過簡單，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，只要有人推門進來，必定是要第一眼就看見她的。
此時此刻，她忽然有種自己就是那甕中之鱉的感覺。
焦慮間，外面響起大門關上的聲音。
緊接著，三道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衛生間，然後在衛生間門口停下來。
三道腳步聲……
宮凝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，雙眼一轉不敢轉地看著衛生間的門，只要外面的人將門打開，她就必死無疑。
過了許久。
也許只是片刻。
宮凝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煎熬過。
“楊木槿，還不出來麽？難不成你要在單玫家的衛生間裏過夜？”宮姝的聲音輕輕柔柔，聽在宮凝的耳朵裏，卻好似地獄傳來一般，讓她的心猛地涼了個透透。
他們竟然……早就發現了。
宮凝努力壓下心裏的恐慌，拉開衛生間的門，門外，除了宮姝與那個女人，還有一個男人。
男人的手裏，拿著註射器，尖銳的針頭閃著危險的寒光。
“楊木槿，今天一天，你都跟著我，想做什麽呢？”
“你……”宮凝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。
“楊木槿，本來想把你留在最後的，可你偏偏要上門來送死，我若不承了你給的機會，你大概也會不開心。”宮姝慢慢踱到沙發邊上坐下，幽幽地道：“汪大，還等什麽？”
聞言，拿著註射器的男人猛地上前一步，宮凝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，只覺胳膊一疼，緊接著，無力感湧遍四肢百骸，她軟軟地倒了下去。
宮凝覺得，自己似乎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。
宮姝走過來，拿走她放在口袋裏的手機，“想錄音？楊木槿，你膽子倒是不小，只可惜腦子不太好使，也不想想，我會讓你跟了一整天，卻毫無知覺？你以為你在樓下一籌莫展的時候，單玫就真的剛好下樓扔垃圾，你以為那單元門是忘了關？你以為這402室的大門也就那麽巧忘了關，讓你溜進來？呵。”
一連串的‘你以為’，讓宮凝的心沈入谷底。
是她太笨。
“單玫，這次你可給我看住了她，除了不讓她離開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，我要讓她睜著眼睛，好好看著她深愛的宮莫，是怎麽從雲端跌落泥潭。”
“還有，這些茶葉你幫我處理一下，等我把這些用完了，下次來拿。”宮姝說著，將她今天從茶行新買的茶葉盒拿出來放在茶幾上，然後將原本放在茶幾上的茶葉盒裝進袋子裏，
“這段時間，就讓汪大在這裏和你一起看著楊木槿。”
單玫眉頭皺了皺，“不用了吧，他一個大男人，在這不方便。”
宮姝看著她，笑得輕蔑而不屑，“雖然我承認，你的很多計謀用得比我聰明，但有些時候，我覺得還是得需要有個人幫你，再說，沒有男人的日子，你忍受得了嗎？”
字裏行間，盡是侮辱。
可是宮姝知道，不管自己如何侮辱、看不起她，她還是會替自己辦事。
貪財又淫蕩的女人。
若不是有些事還要靠這女人來辦，宮姝是不屑與她有任何接觸的。
單玫藏在精致妝容後面的那張臉，唰地退去血色，“姝姝，你……你……”
宮姝勾唇輕笑，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，隨手扔在茶幾上，用力過猛，卡從茶幾上滑至地上。
“這裏是五十萬，夠你們快活幾日了。”
說完，拎著茶葉盒就走了。
單玫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宮姝離開的方向，那雙久經風塵的雙眸深處，翻滾著無盡的痛楚與悔恨。
一步錯，步步錯。
如果當年……可惜，沒有如果。
單玫收回神思，斂了斂心裏覆雜的情緒，轉身對汪大道：“把她弄到床上去吧，老在這躺著也不是個事。”
汪大沒有說話，照做了。
汪大長得人高馬大，體型壯碩，但性子卻是一棍子打不出屁的那種，是那個人派過來幫助宮姝的。
當初，還是單玫給宮姝與那個人牽的線。
宮姝回到家，已經是晚上十點。
她剛推開門，宮子卿與宮旭宮莫便催她泡茶，三人的眼裏，都閃爍著一抹淩亂與急促。
宮姝笑著，打開新買的茶葉，泡了四杯茶過來。
莫妖嬈眉頭微緊，疑惑地看著父子三人舒服得眉開眼舒的樣子，“姝姝，他們喝你的茶難不成喝出癮了？怎麽這樣子……跟吸毒似的？”
“這說明我泡的茶太棒了，媽，你若不信，也嘗一嘗？”宮姝說著，將剩下的茶杯遞到莫妖嬈的跟前，茶香裊裊升騰，竄滿莫妖嬈整個鼻腔，茶香裏還夾雜著不知名的香味，好似一種香水，淡淡雅雅，讓人莫名身心舒暢。
確實是好茶。
莫妖嬈接過來嘬了一口，只感覺什麽煩惱都忘了。
難怪那三人這麽喜歡喝，她也喜歡。
宮凝醒來時，外面已經陽光普照。
窗簾是打開的，她微微側頭，隱約可見藍天白雲。
她動了動身子，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，爬起來應該是可以的，但是要逃走，恐怕還是不能的。
臥室門被推開，單玫端著一碗小米粥走進來，用勺子餵到她嘴邊，道：“吃點東西吧。”
宮凝望著單玫的臉，大概是不用出門，她的臉上沒有化妝，素顏的樣子雖然也很好看，但不及化了妝時美麗精致，也顯得年紀老了許多，看著……有四十幾歲了吧？
更加眼熟了。
宮凝定定地望著她，在心裏把她的名字緩緩咀嚼數遍，單玫單玫……
那天在酒店房間裏，宮凝聽到‘單玫’這個名字就覺得十分耳熟，昨天看見單玫這個人，也覺得十分熟悉。
究竟在哪裏見到過？
這時。
汪大拿著註射器走進來，註射器裏是淺黃色的液體，與昨天的一樣。
他走到床邊，捉住宮凝的手臂就要把針頭紮進她的皮肉裏。
單玫猛地起身，伸手握住了汪大的手，風情萬種地笑道：“你這樣粗魯的男人，下手沒輕沒重的，回頭把人小姑娘紮疼了可不好，不如讓我來吧，我年輕時候可是做過護士的，溫柔又體貼，比你可強多了。”
說著，她伸出柔弱無骨的手在汪大胸前一撫。
別看她沒化妝不如化了妝好看，但長年混跡風月場沈澱下來的那股嫵媚風流的勁兒，可是比那天仙美貌還要勾男人的魂魄。
汪大那個悶葫蘆，一看就是沒見識過什麽女人，被她這麽一挑逗，黢黑的一張臉居然浸透出一抹羞紅來，丟下一句“那就麻煩了”，倉皇而逃。
出門時還不忘將門給關了。
似乎很害怕單玫追出去似的。
單玫好笑，第一次見到這麽容易害羞的男人，偏生還長得這般魁梧，真是可愛得緊。
她轉頭望向宮凝，只見宮凝睜大一雙大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她，她微微一笑，將註射器裏的液體盡數註射在垃圾桶裏。
宮凝一楞，心裏隱隱有個猜測。
她想，她知道這個單玫，為什麽這般熟悉了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四更，7點之前
☆、144：你不是我女兒（4）
單玫。
宮凝的母親，哦，不，楊木槿的母親，叫單瑰。
單玫與單瑰，是一雙異卵雙生的姐妹，長得相似，卻不盡相同。
單玫生性不安穩，總想著飛出雞窩變金鳳；單瑰卻是個安穩的性子，在**鎮那個小地方嫁了人，清貧卻安穩地生活。
宮凝聽到單玫說自己曾經做過護士，才忽然想起來，她是有個大姨的，她的大姨年輕時候是個護士，嫁給了據說是帝都某個世家豪門的親戚，雖然沒有加入豪門，但也算是與豪門沾親帶故了。
可是後來，不知道什麽原因，大姨拋下了很愛她的丈夫與剛滿三歲的女兒，與一個地產富商私奔了。
再後來，他們便完全失去了大姨的消息。
直到宮凝十一歲生病那年，大姨才出現，也只是出現半天，留下一筆錢，便又消失了。
再再後來，一直到如今，也沒有再出現過。
宮凝看著那張與母親有五分相似的臉孔，試探著喊了聲：“大姨？”
這樣一來，便也能解釋，為什麽宮姝讓單玫去‘好好照顧’楊木棉的時候，明明宮姝收到了楊木棉那麽慘烈的照片，但楊木棉卻好端端的什麽事也沒有，想來便是大姨的照拂。
想來，這麽些年，大姨一定偷偷關註著她們家。
還有宮姝忽然找上她，讓她假扮宮凝，會不會也是大姨提出來的？宮姝當時給她的那筆錢，正好用在奶奶看病的花費上，剩餘的那些，足夠媽媽與奶奶後半輩子用了，就連楊木棉的學費，也能一並解決。
單玫端起碗正要繼續餵宮凝喝粥，忽然聽得‘大姨’二字，手微微一抖，險些將碗裏的粥灑出去。
她望著宮凝笑了笑，“木槿，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。”
這話，既是承了宮凝那聲大姨，也是認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一開始沒認出來。”宮凝無力地笑道。
只是，大姨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剛剛她對汪大施展的那套，無論動作、神態、語調，都是……都是風塵中的女子慣用的。
當年，她不是和一位地產富商離開的嗎？
難道是那富商拋棄她了？
那她為什麽不回原來的家呢？家裏不是還有個女兒嗎？
還有，她為什麽會和宮姝混在一處？
“大姨，你……”宮凝也不知道怎麽問，既然大姨阻止了汪大給她註射藥物，那必定是想要保全她，既然想要保全她，那是不是她是有逃走的機會的？
“你是不是想問我，怎麽會和宮姝在一起？”單玫笑笑，道：“為了……贖罪吧。”
“大姨，你可以放我走嗎？”宮凝直白地問道。
這才是宮凝想問的。
“不能，木槿，那宮家跟你本就沒有什麽關系，你就不要管他們了，你放心，等那邊的事情結束了，我會讓姝姝放你回家，你回了家，以後就不要再出來了。”
那邊的事情結束？
宮凝想起來宮姝昨天說的，要讓宮莫從雲端跌落泥潭……
“大姨，你們要做什麽？還有那茶……那茶是不是放了什麽東西？才會讓人喝了生出癮來，便再也離不開了？”
“做什麽都與你沒關系，木槿，我現在只能保住你，不讓汪大再給你註射軟骨劑，軟骨劑一旦註射得過量了，就會導致癱瘓，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，所以木槿，你要乖乖地配合我躺在床上，千萬不要被汪大發現了，明白嗎？”
“不，不，大姨，求你放我走吧，我要去告訴他們，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麽？”
宮凝掙紮著爬起來，剛要坐起身，卻又軟軟地倒了下去，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。
“木槿，你再這樣，被汪大發現了，我也保不住你了，你若是想要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度過，你就爬出去吧，讓汪大看見。”
聞言，宮凝漸漸安靜下來。
是啊，她不能慌，不能慌，總會有辦法的。
宮凝再次失蹤，宮家鬧翻了天。
方北凝得知消已經是兩天後。
宮家已經報了警，宮家的人與警方都在全力尋找，翟家也派出去不少人尋找。
方北凝懷疑又是宮姝。
翟墨遠著人調查了一番，發現宮姝除了在宮耀集團鬧騰了一點，其他的沒有什麽可疑的，也沒接觸過什麽道上的人。
兩天之後，警方那邊傳來消息，說是找到了宮姝的車子。
其實也不算是找到的，是宮家別墅區附近的停車場管理員，發現一輛車在停車場停了好幾天也沒人來開走，而且還停得歪歪斜斜，幾次擋了別的車開車門，管理員被人反應的次數多了，又聯系不到車主，索性報了警，想讓警察來拖走。
沒想到正巧，竟是宮凝失蹤那天開的車。
方北凝與翟墨遠趕到派出所，聽了警察將情況說明，方北凝心裏的擔憂更勝。
從派出所出來，外面正下著蒙蒙細雨。
春雨，灑在臉上，也是溫柔的。
派出所門口有個男人與警察似乎發生了一些爭執，方北凝與翟墨遠也沒在意，徑直往停車處走過去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說的可都是真的，那個女孩真的進了一個小區，就再也沒出來。”
“我說你這人還真是固執，人家報失蹤案都是親屬朋友，你這開出租想要給乘客報案，連個名字都不知道，你要報案，我們也沒法立案，再說，你怎麽就肯定那女孩進了小區沒出來就是遇害了？人家也許只是回家了，行了行了，別在這妨礙我們公務，你真要報案，先把失蹤人員的身份證明弄來！”
那男人焦急地不斷解釋：“我說的是真的，她讓我跟蹤一輛車，那輛車進了小區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，可那女孩卻再也沒出來……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我知道大家很煩宮姝，放心，這是她最後一次作死。
我也知道大家很想早些揭開身世，我只能說，宮姝作死之後，下場挺慘，然後解開身世這件事，會是她踏上死亡不歸路的利器。
但是。
她竟然有個爹……
☆、145：你不是我女兒（5）
那男人焦急地不斷解釋：“我說的是真的，她讓我跟蹤一輛車，那輛車進了小區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，可那女孩卻再也沒出來……”
“我說你這大叔是警匪片兒看多了吧？”那警察看著年輕，言語表情都帶著幾分浮躁，很不耐地將那男人往大門外推搡，“想象力這麽豐富，我看你也別開出租，該行寫懸疑小說得了。”
那男人被推得一趔趄，滿臉的挫敗，“怎麽就沒人相信我呢？我說的都是真的。”
方北凝原本要走的腳步怎麽也挪不動了。
“大叔？”她走到那男人面前，神色認真地問：“你剛剛說的那女孩失蹤，是什麽時候的事兒？”
那男人聞言霍然擡頭，一雙眼睛裏閃閃發亮，“你相信我嗎？他們都說我有臆想癥，我快要把附近的派出所跑遍了，沒有人願意相信我，就連我家裏人也都不相信我……”
“……”方北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，這麽啰嗦，還說不到重點，要不是想著能不能碰上死耗子找到宮凝的下落，她也是不願同他多說的。
她臉上端著淺笑，很耐心地又問了一遍：“大叔您還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嗎？”
“就在四天前，那天，我和往常一樣早上起來……”那男人開啟唐僧模式。
四天前？
與宮姝失蹤的時間很是一致。
“那你還能記得那女孩長什麽樣子嗎？”方北凝忍著頭痛打斷那男人對那一天的回憶。
那男人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，簡單地作出了描述，“很漂亮！”語氣之肯定，頗有感慨的意味在裏面。
方北凝終於知道為什麽這男人跑遍了附近的派出所，沒有一人願意為他立案了。
想了想，她拿出手機，從裏面翻出一張宮凝以前用她手機臭美自拍的照片，問那男人：“你看看，是她嗎？”
那男人一看之下，立刻激動起來，指著照片不停地大叫道：“是她！是她！就是她！”
“你是認識她的人對不對？你快去告訴警察同志，她真的失蹤了，我在小區外等了她三天三夜，她都沒有出來……”
天上還飄著毛毛雨，方北凝見他激動得難以自制，沖翟墨遠使了個眼色，翟墨遠立刻會意，拽著那男人的胳膊拖到他們的停車處，塞進車裏。
“你們要幹什麽？”那男人抱胸警惕道。
方北凝忍不住真的翻了個白眼，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許海軍。”他老實回答。
“那好，許大叔，先來說說那女孩讓你跟蹤的那輛車，什麽顏色？什麽牌子？什麽車型？車牌多少？可有看見車主長什麽樣？”
“一輛紅色轎車，什麽牌子我不知道，我只看到它的標識是一把叉子，那個車主……也是個年輕的姑娘，至於車牌……我不記得了。”
紅色的轎車？一把叉子的標識？
方北凝看向翟墨遠，翟墨遠斂神想了片刻，對方北凝道：“我大概能猜到那車是誰的了。”
說完，他又對許海軍道：“你把跟蹤的經過講一下，最主要的是從哪裏開始，到哪裏結束。”
“那天，我早上起來……一個姑娘攔下我的車，給了我許多錢……在景泰別墅區大門口等，然後……最後是在四環外的靜怡小區停下的，她讓我在外面等她，然後走進小區，沒多久那輛紅色帶叉子的轎車開出來走了，我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，她都沒有出來……”
從許海軍絮絮叨叨的講述中，方北凝與翟墨遠提取出兩個關鍵的名稱。
景泰別墅區，宮家就在裏面。
靜怡小區，宮凝可能被困在裏面。
兩人對視一眼，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肯定。
“許大叔，這件事情你以後就不要管了，就當設麽都不知道，否則……你可能會有麻煩。”方北凝很認真地叮囑。
“為什麽？那姑娘是我的乘客，如今可能遇到危險，我怎麽能不管？我要報警。”沒想到許海軍異常固執。
方北凝一嘆，現如今，像他這般固執地善良著的人，實在太稀有了。
“許大叔，不報警並不是說我們就不管了，實不相瞞，那失蹤的女孩是我的妹妹，我們懷疑她被仇人綁架，其實我們也早已報了警，只是警方調查了好幾天都毫無進展，現在你給我們送來這麽寶貴的線索，萬一被我們那仇家曉得我們已經知道妹妹的藏身之處，他們將我妹妹轉移到別處去，或是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，到時候我家裏那一雙老父母可怎麽辦？”
適時地，方北凝擠出兩滴眼淚兒來。
“原來是這樣啊，閨女快別哭，我不再往出說就是了。”許海軍擔憂道：“只是，不告訴警察，你們怎麽把人救出來呢？”
“這你就不用管了，我們自有辦法。”方北凝立馬收了眼淚，道：“你把你的聯系方式告訴我，等我們救了我妹妹，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，怎麽樣？”
許海軍自然是願意的，兩人交換了手機號。
許海軍下車走後，方北凝看著車窗外星星點點的細雨，目光泛著冷意，對翟墨遠道：“你查一下宮姝最近接觸的人當中，有沒有住在靜怡小區的？”
“一個小區少說也有上千戶人家，一家一家找費時費力又容易打草驚蛇，還是要將目標鎖定了才能行動。”
“你是想親自去把宮凝救出來？”
“除了我，還有更合適的嗎？”方北凝緩緩道：“既然確定是宮姝搗的鬼，無論是通知警方，還是宮家，宮姝都會知曉，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宮凝轉移，甚至是……殺人毀屍。”
“而且，最近宮家的傳聞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宮家那父子那麽寵信偏袒宮姝，如果我們直接告訴他們宮凝的失蹤是宮姝所為，你覺得他們信？況且除了許海軍的一面之詞，我們沒有任何絕對有利的證據，說不定還要被宮姝反咬一口，說我們誣陷她。”
“可是你有沒有想過……”翟墨遠無情地點破方北凝想要粉飾的一個真相，“宮凝跟蹤宮姝，肯定是發現了什麽，你有沒有想過，宮凝可能已經被……”
被滅口了。
“不會。”方北凝自信道：“依照宮姝的性子，大概更想看見宮凝痛苦，而不是幹脆利落地殺了她，那樣對她來說，太便宜了。”
就如當初，宮姝找到峰哥，也是讓他來欺辱方北凝與宮凝，而不是直接殺了。
目的不過是想讓她們痛苦罷了。
翟墨遠沈默。
不可否認，方北凝分析得很對。
宮姝那人，小小年紀，心思卻是頂歹毒陰暗的。
“還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十分奇怪，宮叔叔與宮旭宮莫，對宮姝的信任有些太過了，你可知道，宮姝本不是宮家的女兒，不過是十六年前宮凝失蹤，宮姨受不住打擊日漸消瘦時，從別處抱來撫慰她的。”
“那時候宮家兩兄弟都已經十來歲，一直很清楚宮姝不是他們的親妹妹，所以對她，雖也是很好，但卻不會寵愛到這種地步，宮叔叔甚至對宮姝有些冷淡，所以他們最近……真的太反常，你說這其中……”
這其中，“一定有問題。”方北凝接口。
可是，問題出在哪兒？
難道是宮家那父子三人有什麽致命的把柄落在宮姝手裏？所以受制於她，不得不百般聽從？
方北凝沈思的空當，翟墨遠給唐清夜去了電話，將需要調查的事情交代給他。
交代完將要掛電話的時候，翟墨遠忽然又囑咐一句，“如果最近與宮姝接觸的人當中沒有住在靜怡小區的，那就把範圍擴大一些，與宮姝接觸過的人的親友，但凡沾點親帶點故的，有住在靜怡小區的，都要查出來。”
唐清夜在那邊幹脆利落地道了一聲‘是’，便掛了電話。
大約是調查不大順利，一直到晚上，唐清夜也沒傳來消息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二更，12點
☆、146：你不是我女兒（6）
方北凝坐立難安，在臥室裏踱來踱去。
翟墨遠無奈，將她拉進懷裏禁錮住，笑道：“我當初還以為你會與宮凝像與宮姝那樣水火不容，沒想到，你們倒成了這般要好的朋友。”
“我也沒想到，宮凝一開始就對我大獻殷勤，我還以為她是圖謀不軌，一直暗暗提防，沒想到那日，她竟為救我不顧生死，假如她知道我有救她的能力也就罷了，偏偏她是不知道的，也許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代我去死，我始終想不明白，究竟是為了什麽？”
不圖財不圖利，當然也不圖色，究竟圖些什麽呢？
因為喜歡她嗎？方北凝承認宮凝是真心喜歡她，但是，她始終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歡。
一夜似乎很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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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姝現在深得他們的喜歡，他們也很顯然離不開宮姝泡的那茶，如果她貿貿然告訴他們，這茶有問題，不要喝了，他們會信她嗎？會聽她嗎？
而且，她也是沒有證據的。
該怎麽辦？
“凝凝，今天還是老地方，媽媽又托人給你介紹了幾個優秀青年，雖說不是什麽世家出生，但家境也還不錯，最重要的是個個一表人才，學歷高能力強，有兩個還是哥倫比亞……”後面是一連串的讚美之詞，宮凝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她難得順從地一聲不吭，出了門。
其實她並沒有走遠，將車開到最近的商場停車場停好，然後攔了輛的士，回到別墅區門口守株待兔。
大約快十點鐘的時候，宮姝的車終於從別墅區大門開出來。
宮凝立刻讓司機跟上去。
因為她一上車便很大方地付給司機一大疊鈔票，司機什麽話也沒說，保持距離跟在宮姝的車後面。
宮姝先是去了帝都最有名的茶行，進去大約十幾分鐘，出來時手裏拎著茶行獨有的包裝袋，看起來似乎真的只是出來買茶葉的。
後來，她又去商場買了幾件衣服，宮凝跟在她後面，心裏越發焦急。
明明知道宮姝有問題，但跟了她這麽久，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，難道是自己疑心太重，想多了嗎？
不可能，宮莫他們明明最近很反常。
宮耀集團的事鬧得沸沸揚揚，整個商圈都傳遍了，宮子卿作為領導者，近期做了錯誤的決策，導致宮耀集團虧損了一筆巨資，雖然不足以撼動宮耀集團的根基，但也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打擊。
而那個錯誤的決策，據聽說也是宮姝給宮子卿提的建議。
方北凝前兩天還曾提醒過她，讓她找個合適的機會探一探宮子卿究竟是怎麽想的，他現在就像個聽信奸臣的古代昏庸帝王。
一直到下午三點多，終於在一家咖啡廳，宮姝與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到了一起。
那女人一頭大波浪卷，穿著低胸束腰的包臀裙，化著精致的妝容，大紅色的唇，美則美矣，就是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風塵味兒。
宮凝不敢靠得太近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，她依稀覺得那女人有幾分熟悉，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。
宮姝與那女人像是好朋友般，坐著閑聊，聊了好大一陣，兩人一起去了趟衛生間，等出來時，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了。
宮凝等她們走出咖啡廳，才慌忙結了帳，跟上去。
她有預感，這個女人，就是昨晚與宮姝打電話的人。
那女人上了宮姝的車。
宮凝也上了的士。
大約是她給的錢多，那司機一直恪盡職守地守在在外面，隨時恭候她的差遣。
周末路上有點堵車。
大約兩個小時之後，出租車跟著宮姝的車開到四環外的一處住宅小區。
小區雖然看著是個老小區，但門衛森嚴，出租車嚴禁出入。
無法，宮凝只好下車，可是她不是小區的業主，沒有門禁卡，在門口糾纏了一會，好說歹說，遞上一疊鈔票，那門衛大哥才看在她一個小姑娘不容易的份上，放她進去。
等她進了小區，連宮姝的車屁股都看不見了。
小區那麽大，要等她每個地方都找一遍，大概黃花菜都要涼了。
這時，前面走來兩個年輕的小夥子，她正要上前問問，有沒有看見一輛紅色的車開過去。
畢竟，開紅色車的還是不那麽多的，要是真的看見，應該會有一些印象才對。
只是，還沒等她走到他們跟前，那兩個小夥子說話了。
“剛剛那輛是瑪莎拉蒂最新款限量版吧？我只在汽車雜志上看到過，沒想到今天居然看見真的了，太酷了！”
“是啊，好想坐進去摸一摸，不知道這價值好幾千萬的車與尋常的車摸起來手感是不是更好一點？”
瑪莎拉蒂限量版？
宮凝一楞，宮姝的車也是這個牌子的限量版，全球只有十輛，Z國僅有三輛，聽說是宮子卿去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。
想到這，宮凝心裏一疼。
宮子卿對宮姝那麽好，宮姝怎麽忍心忘恩負義？
“請問，你們說的是一輛紅色轎車嗎？”她趕緊上前一步，問道。
“是啊，有什麽事嗎？”兩個小夥子疑惑地看著她。
“是這樣……”宮凝揚起最明媚燦爛的笑容，道：“那輛車的主人是我姐姐，住在這裏，我是來找她的，可是忘了她住在哪幢樓了，你們能告訴我那車停在哪幢樓下嗎？”
此時已經六點多了，天色越來越黑。
那兩個小夥子見她笑起來明艷動人，心裏生出些好感來，其中一個伸手往他們來時的方向指了一指，道：“這條路向前第五個路口右轉，你就能看到了。”
宮凝心裏一喜，連聲道了謝，沖他指的方向跑過去。
第五個路口一轉彎，果然看見宮姝的車停在89幢樓的樓下。
可是……
宮凝擡頭一望，一幢樓少說也得有幾十戶人家，哪一戶才是宮姝與那女人所在的呢？
她站在一單元的門口躊躇，怎麽辦？總不能一家一家敲開門探個究竟吧？
況且，她連單元門都進不去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太好，正站在一單元門口糾結著，從三單元門口走出一位頭發隨意挽起，穿著寬松休閑家居服的女人，不正是與宮姝一道的那個女人麽？
那女人手裏拎著垃圾袋，扔進單元門口的垃圾桶裏，然後轉身走進單元門，估計是她疏忽大意，單元門忘了關。
要說人的運氣好，便會時時刻刻有驚喜。
小區還是以前的老建築，沒有電梯，上下樓都靠兩條腿，宮凝跟著她上了四樓，眼見著她走進402房間。
等她走過去，赫然發現她居然又忘了關門。
宮凝心裏又驚喜又猶疑。
這運氣好得有點兒過頭了。
但是她一路都將距離保持的十分恰當，她敢肯定宮姝是沒有發現她的。
在門口聽了一會，裏面隱隱有說話聲，模糊間能聽到‘宮家’的字樣，聽聲音距離門口還有段距離。
她的心緒起伏不定地猶豫了片刻，然後將手機錄音功能打開，本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作死精神，悄悄推開門，悄悄溜了進去。
想要讓宮子卿相信她，她必須要弄到足夠的證據才行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有點卡文。
三更，五點之前。
☆、143：你不是我女兒（3）
宮凝不敢將門推得太開，只容她側身進入便停了手，身形一閃竄進了門。
她的視線在客廳快速一掃，這房子外面看著不怎麽樣，沒想到裏面空間很大，裝潢很是清新脫俗，是簡約的田園風格。
她輕手輕腳往說話聲的方向靠過去，宮姝與那女人正說著什麽‘股份’的事。
她們在廚房談話。
可是，當宮凝將開了錄音功能的手機拿出來，想要往門口伸一伸的時候，裏面的說話聲戛然而止。
接著響起腳步聲。
越來越近。
宮凝心下一驚，手一抖，差點把手機扔出去。
她的心臟‘砰砰砰’劇烈跳動，全身的血液卻像凝固了一樣，從腳趾麻到頭皮。
慌促之間，她躲進一旁的衛生間。
衛生間布局太過簡單，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，只要有人推門進來，必定是要第一眼就看見她的。
此時此刻，她忽然有種自己就是那甕中之鱉的感覺。
焦慮間，外面響起大門關上的聲音。
緊接著，三道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衛生間，然後在衛生間門口停下來。
三道腳步聲……
宮凝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，雙眼一轉不敢轉地看著衛生間的門，只要外面的人將門打開，她就必死無疑。
過了許久。
也許只是片刻。
宮凝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煎熬過。
“楊木槿，還不出來麽？難不成你要在單玫家的衛生間裏過夜？”宮姝的聲音輕輕柔柔，聽在宮凝的耳朵裏，卻好似地獄傳來一般，讓她的心猛地涼了個透透。
他們竟然……早就發現了。
宮凝努力壓下心裏的恐慌，拉開衛生間的門，門外，除了宮姝與那個女人，還有一個男人。
男人的手裏，拿著註射器，尖銳的針頭閃著危險的寒光。
“楊木槿，今天一天，你都跟著我，想做什麽呢？”
“你……”宮凝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。
“楊木槿，本來想把你留在最後的，可你偏偏要上門來送死，我若不承了你給的機會，你大概也會不開心。”宮姝慢慢踱到沙發邊上坐下，幽幽地道：“汪大，還等什麽？”
聞言，拿著註射器的男人猛地上前一步，宮凝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，只覺胳膊一疼，緊接著，無力感湧遍四肢百骸，她軟軟地倒了下去。
宮凝覺得，自己似乎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。
宮姝走過來，拿走她放在口袋裏的手機，“想錄音？楊木槿，你膽子倒是不小，只可惜腦子不太好使，也不想想，我會讓你跟了一整天，卻毫無知覺？你以為你在樓下一籌莫展的時候，單玫就真的剛好下樓扔垃圾，你以為那單元門是忘了關？你以為這402室的大門也就那麽巧忘了關，讓你溜進來？呵。”
一連串的‘你以為’，讓宮凝的心沈入谷底。
是她太笨。
“單玫，這次你可給我看住了她，除了不讓她離開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，我要讓她睜著眼睛，好好看著她深愛的宮莫，是怎麽從雲端跌落泥潭。”
“還有，這些茶葉你幫我處理一下，等我把這些用完了，下次來拿。”宮姝說著，將她今天從茶行新買的茶葉盒拿出來放在茶幾上，然後將原本放在茶幾上的茶葉盒裝進袋子裏，
“這段時間，就讓汪大在這裏和你一起看著楊木槿。”
單玫眉頭皺了皺，“不用了吧，他一個大男人，在這不方便。”
宮姝看著她，笑得輕蔑而不屑，“雖然我承認，你的很多計謀用得比我聰明，但有些時候，我覺得還是得需要有個人幫你，再說，沒有男人的日子，你忍受得了嗎？”
字裏行間，盡是侮辱。
可是宮姝知道，不管自己如何侮辱、看不起她，她還是會替自己辦事。
貪財又淫蕩的女人。
若不是有些事還要靠這女人來辦，宮姝是不屑與她有任何接觸的。
單玫藏在精致妝容後面的那張臉，唰地退去血色，“姝姝，你……你……”
宮姝勾唇輕笑，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，隨手扔在茶幾上，用力過猛，卡從茶幾上滑至地上。
“這裏是五十萬，夠你們快活幾日了。”
說完，拎著茶葉盒就走了。
單玫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宮姝離開的方向，那雙久經風塵的雙眸深處，翻滾著無盡的痛楚與悔恨。
一步錯，步步錯。
如果當年……可惜，沒有如果。
單玫收回神思，斂了斂心裏覆雜的情緒，轉身對汪大道：“把她弄到床上去吧，老在這躺著也不是個事。”
汪大沒有說話，照做了。
汪大長得人高馬大，體型壯碩，但性子卻是一棍子打不出屁的那種，是那個人派過來幫助宮姝的。
當初，還是單玫給宮姝與那個人牽的線。
宮姝回到家，已經是晚上十點。
她剛推開門，宮子卿與宮旭宮莫便催她泡茶，三人的眼裏，都閃爍著一抹淩亂與急促。
宮姝笑著，打開新買的茶葉，泡了四杯茶過來。
莫妖嬈眉頭微緊，疑惑地看著父子三人舒服得眉開眼舒的樣子，“姝姝，他們喝你的茶難不成喝出癮了？怎麽這樣子……跟吸毒似的？”
“這說明我泡的茶太棒了，媽，你若不信，也嘗一嘗？”宮姝說著，將剩下的茶杯遞到莫妖嬈的跟前，茶香裊裊升騰，竄滿莫妖嬈整個鼻腔，茶香裏還夾雜著不知名的香味，好似一種香水，淡淡雅雅，讓人莫名身心舒暢。
確實是好茶。
莫妖嬈接過來嘬了一口，只感覺什麽煩惱都忘了。
難怪那三人這麽喜歡喝，她也喜歡。
宮凝醒來時，外面已經陽光普照。
窗簾是打開的，她微微側頭，隱約可見藍天白雲。
她動了動身子，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，爬起來應該是可以的，但是要逃走，恐怕還是不能的。
臥室門被推開，單玫端著一碗小米粥走進來，用勺子餵到她嘴邊，道：“吃點東西吧。”
宮凝望著單玫的臉，大概是不用出門，她的臉上沒有化妝，素顏的樣子雖然也很好看，但不及化了妝時美麗精致，也顯得年紀老了許多，看著……有四十幾歲了吧？
更加眼熟了。
宮凝定定地望著她，在心裏把她的名字緩緩咀嚼數遍，單玫單玫……
那天在酒店房間裏，宮凝聽到‘單玫’這個名字就覺得十分耳熟，昨天看見單玫這個人，也覺得十分熟悉。
究竟在哪裏見到過？
這時。
汪大拿著註射器走進來，註射器裏是淺黃色的液體，與昨天的一樣。
他走到床邊，捉住宮凝的手臂就要把針頭紮進她的皮肉裏。
單玫猛地起身，伸手握住了汪大的手，風情萬種地笑道：“你這樣粗魯的男人，下手沒輕沒重的，回頭把人小姑娘紮疼了可不好，不如讓我來吧，我年輕時候可是做過護士的，溫柔又體貼，比你可強多了。”
說著，她伸出柔弱無骨的手在汪大胸前一撫。
別看她沒化妝不如化了妝好看，但長年混跡風月場沈澱下來的那股嫵媚風流的勁兒，可是比那天仙美貌還要勾男人的魂魄。
汪大那個悶葫蘆，一看就是沒見識過什麽女人，被她這麽一挑逗，黢黑的一張臉居然浸透出一抹羞紅來，丟下一句“那就麻煩了”，倉皇而逃。
出門時還不忘將門給關了。
似乎很害怕單玫追出去似的。
單玫好笑，第一次見到這麽容易害羞的男人，偏生還長得這般魁梧，真是可愛得緊。
她轉頭望向宮凝，只見宮凝睜大一雙大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她，她微微一笑，將註射器裏的液體盡數註射在垃圾桶裏。
宮凝一楞，心裏隱隱有個猜測。
她想，她知道這個單玫，為什麽這般熟悉了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四更，7點之前
☆、144：你不是我女兒（4）
單玫。
宮凝的母親，哦，不，楊木槿的母親，叫單瑰。
單玫與單瑰，是一雙異卵雙生的姐妹，長得相似，卻不盡相同。
單玫生性不安穩，總想著飛出雞窩變金鳳；單瑰卻是個安穩的性子，在**鎮那個小地方嫁了人，清貧卻安穩地生活。
宮凝聽到單玫說自己曾經做過護士，才忽然想起來，她是有個大姨的，她的大姨年輕時候是個護士，嫁給了據說是帝都某個世家豪門的親戚，雖然沒有加入豪門，但也算是與豪門沾親帶故了。
可是後來，不知道什麽原因，大姨拋下了很愛她的丈夫與剛滿三歲的女兒，與一個地產富商私奔了。
再後來，他們便完全失去了大姨的消息。
直到宮凝十一歲生病那年，大姨才出現，也只是出現半天，留下一筆錢，便又消失了。
再再後來，一直到如今，也沒有再出現過。
宮凝看著那張與母親有五分相似的臉孔，試探著喊了聲：“大姨？”
這樣一來，便也能解釋，為什麽宮姝讓單玫去‘好好照顧’楊木棉的時候，明明宮姝收到了楊木棉那麽慘烈的照片，但楊木棉卻好端端的什麽事也沒有，想來便是大姨的照拂。
想來，這麽些年，大姨一定偷偷關註著她們家。
還有宮姝忽然找上她，讓她假扮宮凝，會不會也是大姨提出來的？宮姝當時給她的那筆錢，正好用在奶奶看病的花費上，剩餘的那些，足夠媽媽與奶奶後半輩子用了，就連楊木棉的學費，也能一並解決。
單玫端起碗正要繼續餵宮凝喝粥，忽然聽得‘大姨’二字，手微微一抖，險些將碗裏的粥灑出去。
她望著宮凝笑了笑，“木槿，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。”
這話，既是承了宮凝那聲大姨，也是認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一開始沒認出來。”宮凝無力地笑道。
只是，大姨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剛剛她對汪大施展的那套，無論動作、神態、語調，都是……都是風塵中的女子慣用的。
當年，她不是和一位地產富商離開的嗎？
難道是那富商拋棄她了？
那她為什麽不回原來的家呢？家裏不是還有個女兒嗎？
還有，她為什麽會和宮姝混在一處？
“大姨，你……”宮凝也不知道怎麽問，既然大姨阻止了汪大給她註射藥物，那必定是想要保全她，既然想要保全她，那是不是她是有逃走的機會的？
“你是不是想問我，怎麽會和宮姝在一起？”單玫笑笑，道：“為了……贖罪吧。”
“大姨，你可以放我走嗎？”宮凝直白地問道。
這才是宮凝想問的。
“不能，木槿，那宮家跟你本就沒有什麽關系，你就不要管他們了，你放心，等那邊的事情結束了，我會讓姝姝放你回家，你回了家，以後就不要再出來了。”
那邊的事情結束？
宮凝想起來宮姝昨天說的，要讓宮莫從雲端跌落泥潭……
“大姨，你們要做什麽？還有那茶……那茶是不是放了什麽東西？才會讓人喝了生出癮來，便再也離不開了？”
“做什麽都與你沒關系，木槿，我現在只能保住你，不讓汪大再給你註射軟骨劑，軟骨劑一旦註射得過量了，就會導致癱瘓，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，所以木槿，你要乖乖地配合我躺在床上，千萬不要被汪大發現了，明白嗎？”
“不，不，大姨，求你放我走吧，我要去告訴他們，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麽？”
宮凝掙紮著爬起來，剛要坐起身，卻又軟軟地倒了下去，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。
“木槿，你再這樣，被汪大發現了，我也保不住你了，你若是想要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度過，你就爬出去吧，讓汪大看見。”
聞言，宮凝漸漸安靜下來。
是啊，她不能慌，不能慌，總會有辦法的。
宮凝再次失蹤，宮家鬧翻了天。
方北凝得知消已經是兩天後。
宮家已經報了警，宮家的人與警方都在全力尋找，翟家也派出去不少人尋找。
方北凝懷疑又是宮姝。
翟墨遠著人調查了一番，發現宮姝除了在宮耀集團鬧騰了一點，其他的沒有什麽可疑的，也沒接觸過什麽道上的人。
兩天之後，警方那邊傳來消息，說是找到了宮姝的車子。
其實也不算是找到的，是宮家別墅區附近的停車場管理員，發現一輛車在停車場停了好幾天也沒人來開走，而且還停得歪歪斜斜，幾次擋了別的車開車門，管理員被人反應的次數多了，又聯系不到車主，索性報了警，想讓警察來拖走。
沒想到正巧，竟是宮凝失蹤那天開的車。
方北凝與翟墨遠趕到派出所，聽了警察將情況說明，方北凝心裏的擔憂更勝。
從派出所出來，外面正下著蒙蒙細雨。
春雨，灑在臉上，也是溫柔的。
派出所門口有個男人與警察似乎發生了一些爭執，方北凝與翟墨遠也沒在意，徑直往停車處走過去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說的可都是真的，那個女孩真的進了一個小區，就再也沒出來。”
“我說你這人還真是固執，人家報失蹤案都是親屬朋友，你這開出租想要給乘客報案，連個名字都不知道，你要報案，我們也沒法立案，再說，你怎麽就肯定那女孩進了小區沒出來就是遇害了？人家也許只是回家了，行了行了，別在這妨礙我們公務，你真要報案，先把失蹤人員的身份證明弄來！”
那男人焦急地不斷解釋：“我說的是真的，她讓我跟蹤一輛車，那輛車進了小區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，可那女孩卻再也沒出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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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大家很煩宮姝，放心，這是她最後一次作死。
我也知道大家很想早些揭開身世，我只能說，宮姝作死之後，下場挺慘，然後解開身世這件事，會是她踏上死亡不歸路的利器。
但是。
她竟然有個爹……
☆、145：你不是我女兒（5）
那男人焦急地不斷解釋：“我說的是真的，她讓我跟蹤一輛車，那輛車進了小區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，可那女孩卻再也沒出來……”
“我說你這大叔是警匪片兒看多了吧？”那警察看著年輕，言語表情都帶著幾分浮躁，很不耐地將那男人往大門外推搡，“想象力這麽豐富，我看你也別開出租，該行寫懸疑小說得了。”
那男人被推得一趔趄，滿臉的挫敗，“怎麽就沒人相信我呢？我說的都是真的。”
方北凝原本要走的腳步怎麽也挪不動了。
“大叔？”她走到那男人面前，神色認真地問：“你剛剛說的那女孩失蹤，是什麽時候的事兒？”
那男人聞言霍然擡頭，一雙眼睛裏閃閃發亮，“你相信我嗎？他們都說我有臆想癥，我快要把附近的派出所跑遍了，沒有人願意相信我，就連我家裏人也都不相信我……”
“……”方北凝在心裏翻了個白眼，這麽啰嗦，還說不到重點，要不是想著能不能碰上死耗子找到宮凝的下落，她也是不願同他多說的。
她臉上端著淺笑，很耐心地又問了一遍：“大叔您還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嗎？”
“就在四天前，那天，我和往常一樣早上起來……”那男人開啟唐僧模式。
四天前？
與宮姝失蹤的時間很是一致。
“那你還能記得那女孩長什麽樣子嗎？”方北凝忍著頭痛打斷那男人對那一天的回憶。
那男人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，簡單地作出了描述，“很漂亮！”語氣之肯定，頗有感慨的意味在裏面。
方北凝終於知道為什麽這男人跑遍了附近的派出所，沒有一人願意為他立案了。
想了想，她拿出手機，從裏面翻出一張宮凝以前用她手機臭美自拍的照片，問那男人：“你看看，是她嗎？”
那男人一看之下，立刻激動起來，指著照片不停地大叫道：“是她！是她！就是她！”
“你是認識她的人對不對？你快去告訴警察同志，她真的失蹤了，我在小區外等了她三天三夜，她都沒有出來……”
天上還飄著毛毛雨，方北凝見他激動得難以自制，沖翟墨遠使了個眼色，翟墨遠立刻會意，拽著那男人的胳膊拖到他們的停車處，塞進車裏。
“你們要幹什麽？”那男人抱胸警惕道。
方北凝忍不住真的翻了個白眼，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“許海軍。”他老實回答。
“那好，許大叔，先來說說那女孩讓你跟蹤的那輛車，什麽顏色？什麽牌子？什麽車型？車牌多少？可有看見車主長什麽樣？”
“一輛紅色轎車，什麽牌子我不知道，我只看到它的標識是一把叉子，那個車主……也是個年輕的姑娘，至於車牌……我不記得了。”
紅色的轎車？一把叉子的標識？
方北凝看向翟墨遠，翟墨遠斂神想了片刻，對方北凝道：“我大概能猜到那車是誰的了。”
說完，他又對許海軍道：“你把跟蹤的經過講一下，最主要的是從哪裏開始，到哪裏結束。”
“那天，我早上起來……一個姑娘攔下我的車，給了我許多錢……在景泰別墅區大門口等，然後……最後是在四環外的靜怡小區停下的，她讓我在外面等她，然後走進小區，沒多久那輛紅色帶叉子的轎車開出來走了，我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，她都沒有出來……”
從許海軍絮絮叨叨的講述中，方北凝與翟墨遠提取出兩個關鍵的名稱。
景泰別墅區，宮家就在裏面。
靜怡小區，宮凝可能被困在裏面。
兩人對視一眼，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肯定。
“許大叔，這件事情你以後就不要管了，就當設麽都不知道，否則……你可能會有麻煩。”方北凝很認真地叮囑。
“為什麽？那姑娘是我的乘客，如今可能遇到危險，我怎麽能不管？我要報警。”沒想到許海軍異常固執。
方北凝一嘆，現如今，像他這般固執地善良著的人，實在太稀有了。
“許大叔，不報警並不是說我們就不管了，實不相瞞，那失蹤的女孩是我的妹妹，我們懷疑她被仇人綁架，其實我們也早已報了警，只是警方調查了好幾天都毫無進展，現在你給我們送來這麽寶貴的線索，萬一被我們那仇家曉得我們已經知道妹妹的藏身之處，他們將我妹妹轉移到別處去，或是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，到時候我家裏那一雙老父母可怎麽辦？”
適時地，方北凝擠出兩滴眼淚兒來。
“原來是這樣啊，閨女快別哭，我不再往出說就是了。”許海軍擔憂道：“只是，不告訴警察，你們怎麽把人救出來呢？”
“這你就不用管了，我們自有辦法。”方北凝立馬收了眼淚，道：“你把你的聯系方式告訴我，等我們救了我妹妹，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，怎麽樣？”
許海軍自然是願意的，兩人交換了手機號。
許海軍下車走後，方北凝看著車窗外星星點點的細雨，目光泛著冷意，對翟墨遠道：“你查一下宮姝最近接觸的人當中，有沒有住在靜怡小區的？”
“一個小區少說也有上千戶人家，一家一家找費時費力又容易打草驚蛇，還是要將目標鎖定了才能行動。”
“你是想親自去把宮凝救出來？”
“除了我，還有更合適的嗎？”方北凝緩緩道：“既然確定是宮姝搗的鬼，無論是通知警方，還是宮家，宮姝都會知曉，她肯定會第一時間將宮凝轉移，甚至是……殺人毀屍。”
“而且，最近宮家的傳聞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宮家那父子那麽寵信偏袒宮姝，如果我們直接告訴他們宮凝的失蹤是宮姝所為，你覺得他們信？況且除了許海軍的一面之詞，我們沒有任何絕對有利的證據，說不定還要被宮姝反咬一口，說我們誣陷她。”
“可是你有沒有想過……”翟墨遠無情地點破方北凝想要粉飾的一個真相，“宮凝跟蹤宮姝，肯定是發現了什麽，你有沒有想過，宮凝可能已經被……”
被滅口了。
“不會。”方北凝自信道：“依照宮姝的性子，大概更想看見宮凝痛苦，而不是幹脆利落地殺了她，那樣對她來說，太便宜了。”
就如當初，宮姝找到峰哥，也是讓他來欺辱方北凝與宮凝，而不是直接殺了。
目的不過是想讓她們痛苦罷了。
翟墨遠沈默。
不可否認，方北凝分析得很對。
宮姝那人，小小年紀，心思卻是頂歹毒陰暗的。
“還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十分奇怪，宮叔叔與宮旭宮莫，對宮姝的信任有些太過了，你可知道，宮姝本不是宮家的女兒，不過是十六年前宮凝失蹤，宮姨受不住打擊日漸消瘦時，從別處抱來撫慰她的。”
“那時候宮家兩兄弟都已經十來歲，一直很清楚宮姝不是他們的親妹妹，所以對她，雖也是很好，但卻不會寵愛到這種地步，宮叔叔甚至對宮姝有些冷淡，所以他們最近……真的太反常，你說這其中……”
這其中，“一定有問題。”方北凝接口。
可是，問題出在哪兒？
難道是宮家那父子三人有什麽致命的把柄落在宮姝手裏？所以受制於她，不得不百般聽從？
方北凝沈思的空當，翟墨遠給唐清夜去了電話，將需要調查的事情交代給他。
交代完將要掛電話的時候，翟墨遠忽然又囑咐一句，“如果最近與宮姝接觸的人當中沒有住在靜怡小區的，那就把範圍擴大一些，與宮姝接觸過的人的親友，但凡沾點親帶點故的，有住在靜怡小區的，都要查出來。”
唐清夜在那邊幹脆利落地道了一聲‘是’，便掛了電話。
大約是調查不大順利，一直到晚上，唐清夜也沒傳來消息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二更，12點
☆、146：你不是我女兒（6）
方北凝坐立難安，在臥室裏踱來踱去。
翟墨遠無奈，將她拉進懷裏禁錮住，笑道：“我當初還以為你會與宮凝像與宮姝那樣水火不容，沒想到，你們倒成了這般要好的朋友。”
“我也沒想到，宮凝一開始就對我大獻殷勤，我還以為她是圖謀不軌，一直暗暗提防，沒想到那日，她竟為救我不顧生死，假如她知道我有救她的能力也就罷了，偏偏她是不知道的，也許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代我去死，我始終想不明白，究竟是為了什麽？”
不圖財不圖利，當然也不圖色，究竟圖些什麽呢？
因為喜歡她嗎？方北凝承認宮凝是真心喜歡她，但是，她始終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歡。
一夜似乎很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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